sora桑

OTZ 真的没有人和我扩列吗

【HPSS】捕捉光线 Catch the light (中)

章节序:渡鸦色的、黑色的。


他在那一瞬间看起来几乎要哭了,西弗勒斯甚至不用去刻意观察他的表情。这就是被一个人过分了解的坏处,波特,他想,你可以就像现在这样——把脸放在离我不到两英尺的位置,以便我读懂你。你也可以不必那么做。我隔着一张从两千英里外送来的新闻也能知道你又惹出了麻烦。

所以今天又发生了什么?触发了你那些多愁善感的情绪?西弗勒斯无意识地把眉毛拧成了一团。是的,韦斯莱家贩卖玩笑的商店的货架上多了几种新的速效逃课糖,他们只卖出去了三颗,因为现在是暑假——他们在两周前引进了一些麻瓜类型的产品,然后罗纳德·韦斯莱便开始沉迷于其中的一种——电子游戏,他从记忆中提取了哈利的声音,那对双胞胎为此又发明了魔法插座、魔法手柄与魔法信号杆——有任何重要的内容吗?有任何……西弗勒斯叹了一口气。我在听。别表现得那么可怜了。

“波特,我……”

“我无意于此。”哈利说。西弗勒斯感觉自己被读了心。他反射性地去看他的眼睛。

“你其实真的不用听我讲话。”他眼中琥珀色的光晕在壁炉下闪烁着。哈利稍微凑近了一些,正好停在西弗勒斯在日常对话中可以接受的、最近的距离,“你知道的,”他说,“我不想为你添加任何负担。你需要休息,我不应该让你听我讲话,是我的错——”这不是。西弗勒斯瞪了他一眼,成功地让哈利眼中的歉意加深了。他低下头,用睫毛遮挡住自己的视线,就像他刚刚误杀了一窝鸽子,“我真的很抱歉。”他的语气愈发委屈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个,但邓布利多教授完全可以带其他人去那个讨论会,莱姆斯也对我提起过这件事,我明明知道参加那种场合对你来说很累,可我却还勉强你——”他被一个出乎他意料的现象打断:西弗勒斯蹭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并且用头发带起了一个枕头。

“那看起来很疼。”在一阵可疑的停顿后,哈利说。西弗勒斯茫然地摇了摇头。由于他右耳旁边的头发正连接着一个深灰色的枕头,他看起来就像一种特殊形状的拨浪鼓。

自从被迫接住了那个枕头之后,哈利便一直小心翼翼地捧着它,仿佛他能从中获取一种奇异的能量。“我竟然忘了提醒你。”他的语气回归了正常,那种能量起效了。哈利抬起头,不出声地笑了笑,并试图把那个枕头从西弗勒斯的头发上分离出来。

他给了他相当久的机会尝试。西弗勒斯可以感受到自己与那个枕头之间的羁绊被极有效率地加深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近乎苛刻地躲避着哈利的手指。

“……西弗勒斯。”

“嗯。”

“你应该躺下。”

西弗勒斯乖巧地重新躺在了沙发上,没有太思考哈利话中的含义。直到他像一只八爪鱼一样地支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才开始计算自己自昨天下午起的脑袋究竟是缺了几根弦。

放任救世主先生在他沙发剩余不多的空位上玩扭扭乐。这几乎是他此生最为刺激的活动了,西弗勒斯虚弱地想,哈利在对他的头发谋图不轨的过程中第六次地失败了。耗尽他半数以上耐心的同时,他还打破了他们之间的一项记录。实际上只需要五次尝试——甚至包括请愿的次数——就可以为你的前魔药教授添加一些麻花辫。西弗勒斯在心中匆忙地辱骂了他几句,他只是有些担心哈利会碰到自己负伤(并不严重)的膝盖。

于是,在哈利忙着应对他闪闪发亮的头发的同时,他秘密地治好了它,并且为它的主人用隐藏过的咒语进行了一次相当全面的体检。从结果上来讲,他明早的麦片粥将会是蓝色的。

“有一个纽扣,”哈利用一种反常的语气说,眉毛紧锁,仿佛那真的称得上是一个问题,“你的头发卡在它后面了。”

那个纽扣是你要求我缝上去的。西弗勒斯撅起了嘴唇,他恨不得召唤一只啄木鸟,以填补哈利脑中的空隙。在那之后,他多次确认了自己魔杖上的混淆咒是否生效,并删除了它施展过治愈咒的痕迹。

西弗勒斯极端擅长掩饰,这促使他近年来对自己的误解愈发深重,对此哈利也有察觉,但他总有良方。五年了,他想,他最终得以触碰他,以一种不会让他受伤的方式。西弗勒斯的头发是柔软的。在每一个清晨,它们会打成羊角面包似的卷,哈利常把那些竖立起来的头发与他在教室里睨眼看向他的景象联系在一起,在更久远的少年时代,他也曾回想起这个问题:如果斯内普也是一名阿格马尼斯呢?就像麦格教授那样?当时他最先想到的是蝙蝠。几学期后,他又否决了自己的看法,他将是某种更安静、更有攻击性的动物——例如一只猫,有着扎脸的胡须、显现出恶意的尖刻表情、以及天蓝色的、拉文克劳宝石般的眼睛。在被构想成一只长有猫耳的赖床者之前,西弗勒斯的眼睛实际上是黑色的,和他原先就卷缠在一起的头发相同,沉静的、仿佛能够驱使光线的。空无一物,但从未空无一人。你会在葬礼外的所有场合发现他穿着黑色的长袍,除去葬礼,他忙于工作,也不曾被邀请。最终那些毛毯覆盖他的四肢,他曾怀有伤口的颈侧,现在那里空无一物,战争在这次没有为他留下伤痕。

哈利把他无意居住在枕套里的头发拢到他耳后,然后看向他的眼睛,它们在光线下毫无保留地映照着他的影子。西弗勒斯依旧以怨恨的目光观察他,但他眼角的皱纹却在笑意里弯曲了。时间对他并不仁慈,他只希望事实并非如此。他又多出了几根白发,也系在深灰色的枕面上,哈利想把它们从那颗纽扣之中解开,而它们只是陷得更深了。西弗勒斯不会依次去说那些他想听的话,他适应沉默,适应用思考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掩埋,也有太多原因不在此刻与他交谈。那几根白发在暖意的光线下融化成浅淡的金色。在台灯下它们将是银白色的,哈利想。几小时前今天的下午,他在客厅里发现了西弗勒斯——坐在那个过分僵硬的扶手椅中,深陷于过于安稳的睡眠。哈利在那一瞬间却以为银色是这世间最为凛烈的色彩。

承诺是一个难解的循环。它不能保存时间、真相、亦或是谎言,只能作为一种诚恳的野望而留存。如果得以延续,那只能说明身在其中的人大多是诚恳的。但我们渴望难解的事物。我们模糊语言,好让它有多种意思,为一道谜题添加多种答案,在书页中寻找遮蔽心灵的咒语,然后吟诵它,以最诚挚的文字。

“你头发难解的程度就像魔鬼网。”哈利说,把难解那个单词咬得像一封给年长者的情书,决然而且遥远的,所以它更像一封征兵信。

西弗勒斯没有察觉。“你有在生活中遭遇过什么不难解的问题吗,我们的波特先生?”他说。声音嘶哑,眼神柔软。

“你听起来需要一点水,西弗勒斯。”——所以他今天才没怎么说话——“你就不能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吗?”哈利小声地念着,假装自己在自言自语,却无端地感到委屈,“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他又重复了一遍,准备赶在西弗勒斯回答他之前离开。从他身上。

没有人取得阶段性的胜利。西弗勒斯做出了一个吓唬学生的表情,他缠在哈利手指的上的头发不幸挽留住了他。哈利没有接收到他隐含着愉悦的信号,他认为观看一个幼稚的人会让自己也变得烦闷。所以,他只是瞪视着那几缕附着在他手指上的头发,并企图用目光溶解它们。在这个可以称之为艰难的过程中,他又在西弗勒斯的脑袋上发现了几根白发,自来卷的人连长白头发都是卷的,他咬牙切齿地想,但他不想给自己任何机会弄疼西弗勒斯,因此只好保持着他们之间的这种不太雅观的姿势。

西弗勒斯在心中为格兰芬多扣了五十分。“不难解的问题。”他音量极轻地说,听起来不止需要一点水,“我不再是你的魁地奇球场了。起来,你很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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